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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現代奇幻]禁之渊(全文)-3
匿名用户
2024-03-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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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。秘密东芹定定望着他,什么也没说。陆拓忽然笑了起来,「别这么冷淡,我的秘密都被你看穿了,你该考虑怎么补偿我才对。」「秘密?」她扫了一眼满地的枪支设计图,「这不算秘密,男孩子喜欢武器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?」陆拓摇了摇头,「你显然不了解男人,在我这个年纪的男人,通常只会满屋子的裸体美女图。青春期是很受罪的呀!」东芹望着他有些讥诮的眼睛,忽然有点烦躁。「那你想说什么?你是设计枪支的?」她冷冷反问着,「你觉得我会相信吗?」陆拓有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,「你真的一点都不懂情趣诶!你们这些女孩子不是就喜欢幻想帅哥是杀人不眨眼的英雄,或者抖抖手指世界就震三下的牛人吗?」东芹摇了摇头,「我不知道,我从没这样想象过……而且我也没兴趣来幻想你。」陆拓笑了起来,「你真无情,是不是只有上床的时候才火热?」东芹眯起眼睛,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,「你想试试吗?」她柔声问着。出乎意料,陆拓将她一把抱了起来。「好啊,那就试试。」他抱着她走向床边,往上面一丢,整个人压了上来。东芹意外地抓住他的手,「你不是说过不碰我吗?」陆拓「唔」了一声,用力撩开她的裙摆,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揉捏,动作老练魅惑。「我是不碰你,我只疼你。」他的吻落在她脖子上,扣子一颗颗解开,等她觉得胸口一凉的时候,他已经张口吸住了她的乳房。东芹如同触电一样猛然一抖,用力抓住他的头发。「你疯了!你父母很快就回来了!」他的舌头上简直涂了迷药,所到之处尽是麻痹的感觉。「那也是你父母,要倒霉你也逃不过去。」他呢喃着,对她丰满圆润的乳房爱不释手,又揉又吸,一面赞叹。「你的皮肤真好……用了什么香水?好香。」东芹浑身发软,「我……我不想被赶出去,所以你赶快停下来!」陆拓低笑道:「被赶出去的又不是我,我担心什么?」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,不可思议地瞪着他。他是恶魔吗?用最甜蜜的语言欺骗,用最冷漠的话语伤害。东芹倾尽全力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作恶的脑袋提了起来。「但被赶的人会是我!所以我不允许你再做下去!」她厉声说着。这种感觉,不是背叛,不是心伤,什么也不是,只是无边无际的空虚而已。她以为自己会对他的冷酷伤心一会,或者难过一下,就好象三年前那个夜晚,那种一切都被摧毁的痛苦。但她只觉得空虚。背叛,再背叛,永远的背叛,一幕幕似曾相识的戏总是上演,再有耐心的观众也会开始空虚。她的人生,或许永远只能看这样一出戏。东芹奋力推开他,冷笑道:「你不要搞错了,我并不是非你不可。所以我没必要为了一场偷欢把自己赔进去。」陆拓轻笑道:「莫非你不喜欢我?偷偷进我的房间,对我总是用挑逗的态度。你这样做,难道不是欲擒故纵?」东芹冷冷看着他俊美的脸,「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,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时候,旁边有个男人就好。」陆拓微微变色,「贱人!」他将她推下床。东芹动也没动,维持着原来的姿势,仰头对他笑道:「陆拓,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了。」她指着自己的心口,「这里,早就死了。」她虽然是在笑着,虽然满身的妩媚,但陆拓却觉得自己看见一朵枯萎的玫瑰,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,是一片完全沉默的死水。他默然。「依娜是谁?」东芹坐起来整理衣服,突然轻轻问道。陆拓长长出了一口气,躺回床上。「问这个做什么?你不是对任何人都没兴趣吗?」东芹随手捞起一张设计图,看了一会,「不,我只是突然发现,其实你与我,果然是同类。」「哦?」「一样的冷漠自私从不为别人考虑,甚至也不为自己考虑。」她站了起来,「好吧,我相信你是设计枪支的专业人员。那也和我没关系,你就是设计坦克飞机,在我眼里,也只是一个男人罢了。」她去门边,低头研究了半天,试着转了转门把,那门纹丝不动,她不由气馁。陆拓叹了一声,走过来把手放去门把上。「东芹。」他突然叫她。「我讨厌你,讨厌极了。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。」东芹挑起眉头,「为什么讨厌?」「你不是人。」他用力扯开门,把她往外一推。「我总是要把你赶出去的!」他关上门,只觉一肚子邪火没处发,一脚将地上那些设计图踢碎。床上留着她的几根头发,微微的香甜,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,像清水,也像烈酒,稍不留神就会醉。她那双冰冷的眼在心底浮现,那不是受了伤害之后短暂的空白排斥,那里已经空了,什么都没有。她不是人,只是一具行尸走肉,尚有欲望残留的尸体。什么同类!他怎么可能与这种人是同类?他拨开满地的设计图,墙角放着一个相框,照片上的意大利女孩子有一头棕色的直发,笑容甜蜜开朗。他把照片放去唇边一吻。「依娜……」他喃喃念着,觉得无比的累,与左东芹接触过的人,或许都有这种无尽的疲惫。那感觉,就好象站在无边无际的荒原里,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尽头一样。传真放在枕头旁边,他拿起来一看,脸色微变。空白的,百合花。他吸了一口气,打开了电脑,屏幕上瞬间出现构造图。刚好前几天对小型机关枪进行了改造,陆经豪要的东西,他可以满足。蜜月归来之后,左少芹的心情显然越来越好。她带了五六箱的礼物回来,春风满面。「东芹,这是你的。」她递过去一个小盒子,里面是各色造型精致的香水瓶子。「还有……哦,这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!」她俨然一个慈爱的母亲,把最大的黑色箱子推了过来。「小爱,让男佣人把箱子送去小姐房间里。」她对东芹眨了眨眼睛,「我的品味,你一定喜欢。」东芹笑了笑,「不用那么麻烦,香水瓶子我已经很喜欢了。」左少芹瞪起眼睛,「你说什么?你可是我左少芹的女儿!我要你是社交圈里最漂亮的公主!我不打扮你,谁打扮?」一旁的陆拓忽然喷笑出来,「公主?哈哈!」「拓你笑什么?怪我没准备那么多礼物?」左少芹拍着他的脑袋,疼爱地吻了他额头一下。陆拓摇了摇头,「不,我只是觉得姐姐就算不打扮也是公主,她和妈你长得一模一样,是天生的公主。」左少芹笑开了花。真会拍马屁。东芹喝了一口白水,轻道:「我先上去看看礼物。」她做出无限欢喜期待的模样,对他们微微一笑,转身上楼。刚拐了弯,就听陆经豪对陆拓说道:「拓,一会去我书房一趟。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,却不料对上陆经豪打量的眼神,两人都愣住了。东芹急忙对他露出天真的笑容,摆了摆手,提着裙子跑了上去。隐约听见楼下他还在说,「……暑假快结束了,也该说一下你上高中的问题……」她在心底冷笑一声。秘密!这不光是陆拓的秘密,也是整个陆家生意的秘密。陆经豪表面上是做国际连锁酒店与游乐园的正经商人,但实际上却在贩卖军火,或者更不简单……是制造改良军火。他连儿子都牵扯进来,为自己设计枪支,说不准是一个什么国际性的大组织。东芹撇了撇嘴角,不晓得左少芹知不知情,但看她平时的态度,估计十有八九被陆经豪蒙在鼓里。那么,陆经豪选择自己传递消息,又是什么意思呢?难道因为她年少不经事,容易摆布吗?还是说,家里的那些佣人,他其实怀有戒心?东芹不愿多想,推开自己的房门,左少芹带来的一箱子礼物就放在床边。她打开,不出所料,里面全是时装。她吩咐小爱将它们收拾去衣橱里,谁知过了一会,小爱忽然捧过来一个小盒子,上面写着东芹的名字。「小姐,这好象是夫人专门要你现在看看的。」她不多言,将盒子放了下来就出去关上了门。东芹见盒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,还写了一行小字:「马上打开看看我给你的惊喜。」她有些好笑,揭开盒子一看,不由想大笑。里面居然是限量发行的特制避孕套!她拈起几个放在手里看,套子的包装上写着意大利语,她只能看懂几个单词,似乎是有各种香味的,还有外面包裹着各种形状小刺的。盒子里有一张纸,左少芹写着:「只要你听话,我可以让你比谁都快活。」她失笑着把那盒子丢去柜子里。快活?左少芹你知道我要的快活是什么吗?如果一直与人做爱,就可以快活,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尝试,从此死在床上。但那种快乐实在短暂,过后,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等在那里。高潮只有短短的几次,可是空虚,却是永恒的,附在骨上。逃不掉,跑不开。8。高中九月,开学了。东芹不知道陆经豪动了什么手脚,本该上高一的陆拓居然跳了一级,变成与自己同级的高二生,并且被安排在同一班级。「拓第一次在国内上学,东芹你要多照顾他啊。拜托你了。」陆经豪是这样说的,说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,神情认真又严肃,像一个负责慈祥的父亲。「他要犯了什么错,不用客气,直接教训他。你是姐姐,有权力教训他。」东芹猜,这番话里一定有别的意思。特地将陆拓调来自己身边,是为了监视她吗?因为她送传真的时候看到了陆拓的秘密,还是因为陆经豪怕她到处乱说?那番话的潜台词,意思大概就是:你小心一点!如果乱说犯了错,我们绝对不会客气的!当然,她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可能性为零。陆拓的到来,就如同千篇一律的少女漫画开头,在学校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。俊美的转学生,家境富有,性格文雅,举止高贵。他在那些女学生的眼睛里大约就是现成的王子。每天或沉默或喧闹地围着他转的人不知道多少,东芹无聊之余,开始计算小说里的经典桥段。一,食堂里的邂逅,不小心的碰撞。这样的比例大约占了五成。到后来她每天和陆拓分开吃午饭,防止自己的饭菜也被那些女生「不小心」撞飞了。二,专门找他作对,什么事都对着干,试图引起王子注意的。这样的比例大约是两成,毕竟不是所有女生都有本事和陆拓面对面而不脸红的。三,直接诉说好感,或者偷偷往抽屉里塞情书,假借手工课的名义送围巾之类的,占三成。东芹想,陆拓一定在这些幼稚怀春的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。因为他最近根本就没来找自己麻烦,眼光都不曾停留过。东芹在学校向来是个沉默的学生,严谨遵守「兔子不吃窝边草」的原则,对同校的男生正眼都不看一下,省得惹麻烦。或许正因为她的美丽与沉默,反而引来一堆狂蜂乱蝶。校园九大传说里,第七大就是关于左东芹的秘密。她的身份,性格,爱好,统统成了流言。她起码听过数十个版本说自己是被富豪包下来的小情人。为了这些谣言,校长还专门出面澄清过。他大约不敢得罪陆经豪,把她夸成了一朵花,结果此举引来更多的流言蜚语。现在最新的版本是她连校长的床都上了,把一干领导玩弄在枕头旁。这个世界,不管男女,都是一个样子的。女人因为嫉妒而行口舌之戮,男人因为得不到而做愤愤之态。架子上的葡萄那么好,得不到,便去贬低,抬高自己的格调:其实我根本不屑!大多数人或许都是这个心态吧!自从开始上学,东芹的乐趣便多了起来,可以看那些女生怎么为陆拓争风吃醋,百般作态。也可以听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今天又编造出什么新流言。总之一句话:生活还是愉快的。夏天很快就过去了,当校园大道上最后一片鹅掌楸的叶子也变黄的时候,陆拓终于厌烦了小儿女的眉目传情游戏。东芹后来想,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他的异常呢?如果早点发觉,她就可以躲远一点了。高中的课程永远枯燥乏味,只有上体育课的时候,才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作为年轻人的一点活力。体育课男女分开上,男生练鞍马,女生打排球。体育老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忽然离开了,操场上顿时热闹起来,嬉笑打闹声不绝。「左东芹!」忽然有人大声叫她,东芹正在拣球,一回头,就看到女体育委员一脸傲气地看着自己。「上次就该你去仓库拿材料了,你都没去。这次可被我抓住了,你赶快去仓库领十个软垫过来,老师说马上要做仰卧起坐练习!」东芹丢下球,淡道:「你记错了,上次就是我去送的排球,这次不该我。」女体育委员瞪圆了眼睛,「你的意思是,这是我的错?你好娇贵,难道只能大家服侍你吗?」东芹淡淡瞥了一眼她身后,男体育委员正怜悯地看着她。女体委喜欢男体委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,但据说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体委对自己情有独中,女体委为了这事,已经私下不知道整了自己多少次。「我来帮忙吧!」男体委跑过来献殷勤。东芹还没来得及拒绝,女体委的眼睛都红了。「女生的事情男生少管!」「好了,我去。」东芹怕再吵下去就会惊动老师,转身就走。后面男女体委还在互相争吵。他们俩在某方面不是挺配的吗?东芹想,至少以后不怕相处的时候没话说,两个人都那么能嚷嚷。体育用具仓库在小树林后面,属于很偏僻的地方。那里是情侣出没最多的地方,一路走过来,东芹已经撞了不下两对卿卿我我的学生情侣。赶着在青春结束前热烈一把,不枉自己年轻过。爱情是灼热的,后果却是严重的。那些瞒着家长和学校的打胎女学生越来越多,生命在年轻人的爱情里,比零还不值。他们为什么不用避孕套?东芹绕过又一对情侣,好奇地想着。那么方便的东西,安全又干净,还能增加情趣。她只要有目的性地出门,口袋里总是装着两三包避孕套的。「怎么,你被女生们欺负啦?」陆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前面,东芹吃了一惊,停在原地。他穿着运动服,靠在仓库的墙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。东芹轻道:「我来拿软垫。你怎么在这里?」陆拓指了指空无一人的仓库,「我也来拿东西,不过登记员好象不在,只好等在这里啦。」东芹往里一看,果然没人。她撇了撇嘴角,「你是为了躲那些女生吧,真是辛苦她们了,一直追着你跑。」陆拓扬起眉毛,「真难得啊,这种类似嫉妒的话居然从你嘴里说出来。」他慢慢踱过来,伸手抬她的下巴,柔声道:「让你难过那么久是我不对,东芹,要我怎么补偿你?」东芹笑了笑,「你觉得我是在嫉妒?好吧,就当我是嫉妒好了。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心?」陆拓的笑容微微一敛,「你的嘴永远那么毒。不过算了!」他猛然抓住她的头发,用力往下一拉。东芹的脑袋被迫仰了起来,陆拓盯着她猫一般的眼睛,半晌才道:「闭上眼睛。我不喜欢它们。」东芹轻轻说道:「不,我拒绝。」陆拓阴森地看了她一眼,抓着她头发的手忽然抵上她的后脖子,另一手盖在她眼睛上。他的唇带着暴怒,狠狠地吻上来。东芹觉得快要窒息,他的手按在后脖子上,她一丝都不能动,被迫张开嘴,试图呼吸,他的舌头立即钻了进来。这是一个完全称不上温柔或者挑逗的吻,他完全是在发泄,与雷雨那夜判若两人。东芹从嘴唇到舌头无一处不疼,他简直可以用胡搅蛮缠来形容,舌头绞住她的,摩挲,卷曲,一直抵去她喉咙深处。东芹第一次在接吻的时候有想呕吐的感觉。她不适地挣扎着,陆拓立即圈住她的身体,将她强行往仓库里拖过去。他失去了平时文雅的伪装,贵公子的外表撕裂,下面是比野兽还野蛮的怪兽,拖着她的动作是任何正常男人都做不出来的。他扯着她的头发,牙齿咬着她的嘴唇,简直像一只抓住猎物打算扯碎吃下去的野兽。东芹完全不能反抗,痛到浑身发抖地被他按去仓库里堆放的软垫上。交缠的唇齿间有咸涩的味道。东芹想自己一定是流血了,他的行动出奇地野蛮。她原以为他与贵公子的外表一样,只挑逗两下而已。陆拓的手从她裙子里伸了进去,直接抚上内裤,大拇指老练地按在敏感点。东芹的身体一抽,不安地扭动了起来。他忽然放开她的唇,伏下去啃噬她的脖子和肩膀,食指跟着一挑,把她的内裤拨去一旁,拇指直接爱抚她最娇嫩的秘密。东芹本能地叫了出来,双腿分了开,双手紧紧扯着他的袖子。天旋地转。这种快乐可以持续多久?她不知道,一切才开始,她只能乞求更多,让快乐再多一些。「你这个贱人!」陆拓冷冷地说着,中指猛然刺进她身体里。她是滚烫的,紧窒的,立即将他的手指密密地包裹住。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感觉到手指上的湿润。「果然是天生的浪货!」他加重手指的抽动力道,「够不够?要不要我温柔一点?」他贴在她耳朵上,盯着她似痛苦似狂喜的神情,冷声问着。东芹忽然睁开眼,陆拓只觉眼前忽然五彩斑斓,她眼睛里的色彩那么鲜明,什么都有。绝望的黑,狂喜的红,堕落的紫,清净的蓝……最后汇聚成一片无声的白。她安静地看着他,忽然张口咬住他放在脸旁的手指,轻轻地,仿佛一只小猫。「你可以再凶猛一点……让我忘了一切。」她呻吟出来,纤细的腰肢跟着他手指的动作摆动。啊,再深一点,请再深一点,再用力一点。那样,她就可以更轻松一点,无声的死寂的世界,也会迸发出一点色彩。那样,她就知道,原来自己还活着。「操!」陆拓狠狠骂了出来,将手指抽出,用力扇了她一耳光。「你简直是畜生!」东芹的嘴角一阵火辣,细细的血顺着她娇媚的轮廓流了下来。她扶住被打的脸颊,大笑起来,眉眼如丝,似讥诮,似嘲讽,定定地看着他。看着他大声笑。陆拓发誓,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如此严重的挫败感。在她面前,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能让她伤心,或者说,能让她产生一点情绪的波动。他将湿漉漉的手指放去唇边,舔了一口。她的味道,冰冷的,情欲的味道。「左东芹,算你厉害。」他冷冷说着,站起来转身就走。东芹衣服凌乱,仰躺在软垫上,动也不动。她只是笑,笑得肚子疼,站都站不起来。左少安或许做错了无数件事,说错了无数句话。但他至少做对了一件,说对了一句。干她。和说她是天生的浪货。原来,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居然是他。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男人。9。依娜仓库那件事之后,陆拓足足有一个月没来找她麻烦,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,东芹觉得自己已经被当作了空气。十一月,寒流将至,鹅掌楸的叶子也快掉光了。左少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宣布自己有事要去意大利,至少有两个星期不在国内。「洁西卡说米兰马上有国际时装展览会,人家等了好几个月呢!一定要去看看!」晚饭的时候,她公然撒娇,三十多岁的女人了,拉着丈夫的袖子像个十几岁的少女。陆经豪立即点头,「好啊,正好你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洁西卡了,和老朋友叙叙也好。如果可能我真想陪你去,但手边的事情太多,我一时抽不开身。抱歉。」他在左少芹额头上轻轻一吻,充满歉意,「亲爱的,我真是太遗憾了。」左少芹立即摆出贤惠的笑容,「什么话!你以为我是那种整天缠着丈夫的女人吗?忙你的正事去吧!还怕没人陪我?」陆经豪笑了起来,「就你能说。对了,什么时候出发?」左少芹看了一眼东芹,忽然说道:「后天下午的飞机。对了,洁西卡说她女儿依娜想来东方国度旅游,我已经答应让她住我们家了。亲爱的你没什么意见吧?」如果东芹没看错,陆经豪在那个瞬间眉头忽然皱了一下,眼神有些凌厉。他笑吟吟地拍了拍陆拓的肩膀,「这个你该问拓。拓,你的小女朋友要过来看你了,住我们家好不好?」陆拓点了点头,露出甜蜜的笑容。「我早知道了,她在网上给我发了邮件,说她明天就到。」左少芹笑他,「一提到依娜你就满面春风!人家来了不许欺负她!你这个小子向来让人不放心!」陆拓露出委屈的神情,「妈!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依娜?我们是两情相悦好不好?我以后一定要娶她做老婆的!」东芹心想,原来他女朋友叫依娜,难怪那天他做梦都叫着她的名字。她放下筷子,站了起来,轻道:「我吃饱了,先上楼。爸爸妈妈晚安,拓,晚安。」左少芹抬手摆了一下,「等下,东芹,拓的女朋友明天会来。可能在我们家住半个月左右。你们要好好相处,知道吗?」东芹静静看着她的眼睛,不言而喻,她想表达的东西。东芹笑得灿烂极了,「那太好了,我可以多一个朋友了!拓,她好看吗?」既然要装,那就装到底,她干脆坐了下来,天真地问着。陆拓的眼神有些深沉,定定看了她一眼,低声道:「当然好看,在我眼中,她是最美丽的天使。」天使?多么老套的形容!东芹暧昧地笑着,「还没娶呢就这么护短。好啦,我绝对不会欺负她!放心吧!我还有作业要写,先上去了。」她对他们点了点头,转身上楼。身后有几道视线,一直灼在背上,她没有回头。东芹说不出自己对依娜的第一感觉,她的确长得很漂亮,身材修长,仿佛放大的芭比娃娃,五官精致秀丽,充满异域风情。但也仅限于此,东芹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。依娜见到陆拓显然十分兴奋,在机场就忍不住扑上来抱住他,当众热吻起来。左少芹那对夫妻知趣地稍微退了开来,任他们这对小情侣亲热个够,两人才走过来。「欢迎你来我们家,依娜!」左少芹挽着她的手,俨然一个慈祥的婆婆,满脸的疼爱之色。依娜用不太纯熟的中文慢慢说道:「谢谢你,阿姨。我妈妈说她很想念你,希望你能在意大利多留一些时间。」左少芹笑了起来,四个人在那里说了半天话。东芹站在旁边,无聊地看着窗外风景,后悔为什么没把MP3带出来。她希望他们赶快叙完旧,赶快回去。不明白为什么左少芹一定要她来接人,就算是弟弟的女朋友,之前一次没见过,也没必要特地来机场迎接吧?「这位是……?」依娜的声音变得迟疑,东芹转头,对上她疑惑又略显防备的眼睛,她微微一笑,轻道:「你好,我是东芹,拓的姐姐。」依娜一听是陆拓的姐姐,眼里的防备顿时消失,亲亲热热地扑上来给她一个大拥抱。「拓!她真是你姐姐?怎么可能!她看上去比你还小!我的天,她好可爱!简直和图画里的东方娃娃一样可爱!」她大声地率直地说着,在东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,东芹被她的热情搞得哭笑不得。一个没什么心机的人,东芹稍微有了一点好感,对她笑了一下。依娜就这样住进了陆家,左少芹安排了三楼的客房给她暂住。东芹想,她和陆拓一定很有感情,因为陆拓几乎一整个晚上都留在客房,两个人说说笑笑,声音都能透过墙壁,害她一夜都没睡好。不过幸好左少芹手下留情,没让她送行,只让陆经豪开车送去了机场。她可以在白天好好补眠。东芹是被奇怪的呻吟惊醒的,睁开眼,窗外大亮,闹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半。呻吟声从隔壁传过来,东芹愣了半天,才反应过来那是陆拓和依娜。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。不会吧!这两人体力也太好了一些!一夜没睡第二天还有体力做爱。她总共才睡了三四个小时而已!她把被子拉高,盖住耳朵,打算继续睡。可是陆拓好象是故意要打扰她,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姿势,隔壁的墙壁有节奏地「冬冬」直响,配合依娜的呻吟,东芹觉得自己也被那冬冬的声音弄得心慌意乱。这个该死的家伙。东芹坐了起来,挂着黑眼圈进浴室洗澡。如果他打算这半个月都要这样折磨她,那么她投降,认输。自动躲开是不是好一点?她洗个澡,换了一身舒适的羽绒衣,套上球鞋打算出去走走。隔壁的呻吟还在继续,而且越来越激烈。东芹想,原来陆拓的体力这么好,可惜了,两人住一起这么久,居然没试过。她悄悄关上房门,没惊动任何人,把围巾系紧一点,快步走出了这栋豪华的别墅。算起来,每天上学都是司机接送,她还从来没有用脚走走附近。陆家的别墅建在山上,出了大铁门,尽是山路,弯弯曲曲。周围是大片的树林,现在是深秋,尽是枯枝,并没有什么好景色。东芹顺着山路一直走下去,漫无目的。周围很安静,只有泠泠风声,偶尔夹杂着几点雨水落在脸上,冰凉彻骨。绕过一道弯坡,她眼前忽然一亮,原来山下是一大片湖泊!今天是个阴天,云层很厚,湖面上雾气很重,仿佛一个迷梦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轻道:「可惜,没带照相机。」身后突然有一个人说话,「我带了,你要吗?」东芹一惊,慢慢回头,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子,他有一头很长的漆黑头发,整齐地束在脑后。雾气很重,看不清他的脸,东芹退了一步,轻道:「不,谢谢你。不用了。」那人却走了过来,一面笑道:「你是住在那上面别墅里的人?」东芹一瞬间转了许多念头,脚生生钉在原地,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楚。「我是,怎么?」她反问,那人已经走到了面前,东芹忽然一震,死死地看着他的脸,说不出话来。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,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,面容俊美,与陆拓是完全不同的类型。陆拓是那种典型的贵公子型,举止高贵文雅,然而又混合一种戾气和阴森,令人有些发憷。这个人却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,明明是在笑,你却又觉得他没笑,明明看上去很温柔,你却又觉得他会随时扑上来伤害你。他有一种阴柔的秀雅的气质,看上去却不显娘娘腔。最关键的是,他有一双夜空般的眸子,是完全的墨蓝色,深邃如梦。被一个如此俊美的男人温柔地凝视,东芹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软。她咬了咬牙,毫不畏惧地看回去。那人也不吃惊,对她笑了笑,「原来是一位美丽的小姐,我失礼了。我打扰了你的清净吗?」东芹默然摇头,不自觉地把手放去口袋里,里面有几个左少芹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情趣避孕套。她定定地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,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,如果如她所想,那就太好了……那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机,「其实我没有照相机,不过手机有摄影和照相的功能。我很乐意为美丽的小姐服务。」东芹淡道:「好啊,为什么不呢?你替我照几张吧,我也很久没照相了。」那人笑了起来,「我以为你会拒绝!」东芹没说话,那人又道:「你想摆什么姿势?请随意,我一定把你照的好看。」东芹轻道:「不用什么姿势,只要把那片湖照进去就可以了。有没有我,那是无所谓的。」话音一落,那人已经按下了快门,连续拍摄了数张。「我喜欢你的表情。」他笑着,把手机递过来。东芹看着屏幕上的自己,冷漠的表情,死水般的眼睛,仿佛随时会和后面的雾气结合在一起消失于世间。「很像水鬼。」她笑着说道,把手机递回去。「我满足了,你可以把照片删除。那么,告辞。」那人拦住她,「还没自我介绍,我是催云。美丽的小姐,认识你是我的荣幸。」他抓起她的手,在上面轻轻一吻。东芹看着他修长的睫毛,心里微微一动,轻轻说道:「那你……」她忽然顿住,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并没有常见的那种贪婪情色。他只是看着她而已。她邀请的话没能说出口,摇了摇头,「没什么,我还有事。再见,催云先生。」她转身往山上走去,散步的心情也没有了。世界上果然什么人都有。有左少安那样变态的,有陆拓那样凶狠阴森的,也有催云这样月光般清冷文雅的人。一个人有一种眼神,一个人有一种心灵。她是第一次,对一个男人产生了类似不忍玷污的心情。不想让自己那种纯粹的黑色,沾染他月色一般的清雅。催云,催云。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吗?